立春剛過,野梨花就迫不及待地吐岀新蕊,孤傲挺立在風中,驕橫霸道。
睡眼蒙眬的樹木仿佛被春天的腳步催醒,悄悄露出淺淺的嫩芽,冬天殘留的枯草下,可以清晰地聽見有一種希望在拔節(jié),生長。
我獨自行走在無人的山路上,風從身邊吹來,輕輕掠過山林野谷,柔柔的,暖暖的。一群小鳥嘰嘰喳喳在頭頂上盤旋,是在尋找回家的路嗎?
春雨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落下的,細如煙、如絮,如同媽媽的手在耳邊輕柔地拂過。我不知道,春是帶著一種怎樣的思念從季節(jié)那邊走來,料峭的雨飄落在我的臉上,冰冰的,也不知道是誰在牽掛?又是誰在守望?
季節(jié)的背后,好像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翻轉(zhuǎn)著流年的記憶,歲月也在反反復(fù)復(fù)的季節(jié)輪回中,改變了我們的容顏。沒有什么力量可以抵擋季節(jié)急促交替的腳步,也沒有什么人能挽留住歲月悄然帶走的青春。
經(jīng)常會想起小時候跟弟妹在一起的情景,那時候一到春天,我們就學(xué)城里人的樣子在院子的一隅種起了花草,或者在屋外的泥土里埋幾顆黃豆、花生米,幾天后看到小小的綠芽破土而出,興奮極了,感覺生命竟然如此之神奇。有時候甚至想,是不是天下的生命原本就是一家,那么,我的前世今生會不會也是一棵樹?一棵草?
如果是這樣,草一定是有心事的。它穿過厚厚的泥土,帶著重重的思念,在二月的風中尋找著前世記憶中那些匆匆而過的影子。鎖在黑暗與塵埃里的那些往事,不知道能不能和著季節(jié)的風,在這個春天里再次唱起歡快的笙歌。
雨停了,太陽斜著臉,露出了羞澀的笑容。小溪循著舊時的痕跡叮叮咚咚從山谷穿過,遠遠望去,滿山遍野的樹木綠油油像波浪般一直延至天邊,美麗至極。
我知道,這是沉寂一冬的生命又開始蓬勃了。
心,瞬間就被這萬物生靈融化掉,莫名地掉下淚水。
閉上眼睛,我仿佛聽到春天的腳步聲,她說:來了,來了。